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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199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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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師女友 作者:西半球 (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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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樓主| 發表於 17-6-2012 13:12:55 | 只看該作者
Vol.27

  三具屍體整齊地擺放在停屍房中。

  邱法醫的身影在屍體之間忙碌的穿梭著,我和小夏隔著觀察用的玻璃窗站了將近半個鐘頭,就這樣望著邱法醫在忙碌,我們誰也沒說半句話。

  沉默的壓抑氣氛在這間二十平方左右的房間中蔓延著。

  今晚,一下子死了三個人!

  再加上張傑仁三人,這四天的時間裡竟然死了六人,就在一間小小的旅館中,六條生命斷送在其中,而且根據小夏的推斷,被分離了魂與魄的他們,還永遠失去了再入輪迴的機會。

  這比死亡更加殘酷。

  房間門被推開,郭長風拿了一袋東西走了進來。

  「我們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東西,趙小姐,你可以看一下,或許對你接下來的行動會有一些幫助。」

  郭長風把一個塑料袋放到房間裡唯一的一張長桌上,那袋子裡是一個背包,樣式老舊,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款式。

  我們圍了上去,刑偵隊長把背包取了出來,拉開了拉鏈,把包子裡的東西一股腦地倒了出來。

  「這背包是最後一名死者的東西,我們在裡面發現一本相當破舊的線訂本書冊,裡面盡用了一些我們看不懂的符號文字,我們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不過這些符號跟趙小姐給我的符紙上面畫的東西差不多,我想趙小姐應該知道一二。」郭長風把背包裡的東西全倒在了桌子上,包裡的東西不多,就幾件衣服,一本銀行存折和一本只有十數頁厚度的本子,隊長把本子遞給小夏。「這裡面的東西我們看不懂,但最後一頁卻畫著一副『偶閒居』的簡筆畫,我看著有點像現在建築用的平面圖,應該是當時設計這間旅館的人留下的。」

  小夏接過線裝本,我瞅了一眼,冊子應該有一些年頭了,紙張昏黃,邊子上還磨破了不少,但還不至於看不清裡面的內容。

  小夏翻開冊子,黃紙上寫滿了扭扭曲曲的奇文怪字,也不知道寫的是什麼東西,然而小夏越看,臉色卻越加沉重起來。

  「這是『術文』,也算是文字的一種吧,不過和倉頡發明的文字不同,『術文』是用來記錄天地玄靈、陰陽鬼神的文字,道家咒符便是將『術文』進行組合,從而使其對陰陽五行、人蓄鬼神產生作用。」小夏把線裝本放到桌子上,指了指第一頁上面的文字對我們說道:「而這本東西,卻是由『術文』寫成的日記!」

  「日記?」

  我和郭長風同時皺起了眉頭,這奇怪的文字怕不是三清門人,而且還要那些真正有修為的人才看得懂吧,如此一來,這「術文」倒比任何密碼用語還管用,即使落入別人手中,也不知道這寫的是什麼東西,由此可以推斷,這日記寫的必是機密之事,不然也不用大費周章以符錄上的文字來記載。

  「奉師之命,逐入中華,必不讓妖邪,禍害生靈……」小夏的素指在張頁上第一列的文字劃過。「從這段文字看來,這本日記的主人很可能不是中國人,不然的話,便不會用『逐入中華』這樣的字句,而且,他和他的師父知道妖魔的事情,也就是說,他們可能知道妖魔的由來。」

  郭長風一聽來精神了,那對招子「蹭」的亮了起來。

  「趙小姐,你繼續看,說不定這本日記是破案的關鍵。」

  小夏不由哭笑不得的說道。

  「郭隊長,這『術文』可不同英文法文,不是說翻譯就翻譯得了的,它的語句構成是由各種符號組合在一起,必須前後推敲才能看得出意思,這前面這幾句,是因為開篇的緣故,意思比較簡單我才能一看便明,其它的,我想沒有個一天半天的時間,我是沒法完全翻譯出來的。」

  郭長風老臉一紅,不好意思地說道:「是我太心急了,趙小姐別見怪,這樣吧,現在也快天亮了,我送二位回旅館,趙小姐也好有個安靜的環境翻譯這本日記,你們看怎麼樣。」

  小夏點了點頭,我接過話說道。

  「那也成,但不知道郭隊長能否通融一下,讓我的兩個下屬搬出那間旅館,讓他們住到市裡來,你看現在這情況,應該可以證明他們沒有作案的嫌疑了吧。」

  郭隊長一個勁的點頭。

  「這沒有問題,我也不是榆木腦袋,食古不化的人,天一亮我就讓人把他們接到市裡來,那劉東旭兩人要不要也一併接出來?」

  我看了小夏一眼,那姓劉的和光頭都是修行的人,這我可拿不了主意,小夏搖搖頭答道。

  「不用了,他們應該有能力自保,何況,我除魔時,還用得著他們兩個呢。」

  郭長風這次倒是十分乾脆。

  「那行,這事就這麼辦吧,邱法醫這裡的屍檢報告一出來,馬上會有人通知我,我看,我先送兩位回旅館吧。」

  把桌上的東西全部掃進塑料袋裡後,郭長風招呼著我們離開,卻在路過檢驗科的時候,一個警員匆忙地從科室裡出來,遠遠看到郭長風時便叫住了他。

  「郭隊長!」

  「什麼事?」

  郭長風三兩步走上前去,那警員看了我們一眼,然後附在郭長風耳邊小聲說著話。

  「我知道了,有什麼情況隨時聯繫我。」

  刑偵隊長拍拍警員的肩膀,然後走了回來。

  「我們在老闆夫婦的案發現場帶回了一些東西。」郭長風深吸一口氣說道:「當時桌子上還用兩個杯子裡剩下一些開水,我們也拿了回來進行檢驗,結果在水中發現了安眠藥的成分。」

  「安眠藥?」我和小夏同時叫道。

  莫非這就是老闆夫婦早睡的原因,從阿順的情況看來,他應該便是下藥的人,所以他才會畏罪潛逃,那麼,阿順又是怎樣讓老闆夫婦同時喝下那下了藥的開水,而且,他為什麼要讓妖魔有可乘之機,做出這樣的事情,到底對他有什麼好處。

  小夏望向手中的線裝本,這本阿順隨身攜帶的冊子,究竟能不能為這一系列的命案,提供多一些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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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樓主| 發表於 17-6-2012 13:13:09 | 只看該作者
Vol.28

  「看了一天有什麼進展嗎,我們的趙大天師。」

  黃昏時,我從展會回來,小夏正倚在「聽雨亭」半閉著眼睛,徐風自湖面吹過,輕輕托起她的秀髮,把小夏潔白無暇的修長玉頸暴露在空氣中,讓我看得不由呼吸加速,硬是傻站了一會,才知道打聲招呼。

  聽到我的聲音,小夏朝我望來,嘴角牽起一絲淡淡的微笑,搖了搖手中的線裝本子,點頭說道:「這本日記我已經看完了,大部分的問題也可以在這裡面找到答案,但一些關鍵的東西我還沒弄清楚。」

  「你也忙了一天了,就先把問題放一邊吧。」我從身後拿出一個袋子。「瞧,我剛買了一些草莓,很新鮮的,你嘗嘗。」

  小夏抿嘴笑道:「你當我是三歲小女孩啊,還買草莓哄我。」

  她從亭子裡出來,走到我的身邊,一手接過袋子。

  「不過,看在是你買的份上,這袋草莓我收了。」

  趙大小姐拿過草莓,便老實不客氣地挑出其中一顆最大最紅的吃了起來,看得我連連搖頭。

  什麼叫得了便宜還賣乖,這就是!

  「根據這本日記中所記載的東西看來,日記的主人應該是夥計阿順的爺爺,而且是從日本遠渡重洋而來的除魔師。」

  客房內,我、小夏還有郭長風圍著桌子坐下,桌上正擺放著那本發黃的線裝冊子。

  「但日記中並無提及阿順爺爺的師父是誰,因此我也就無從推斷他所出身的流派,不過,從日記最後記載的幾個法術看來,阿順爺爺很可能出身陰陽宗。」

  「那不是和劉東旭和叫宗田的光頭同一個宗派?」我試探性地問道,天知道日本會不會有兩個陰陽宗。

  小夏點頭。

  「就我所知,日本只有一個陰陽宗,這應該錯不了,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妖魔的來歷,以及現在的藏身之所,然而這本由『術文』寫成的日記,用詞隱晦,再加上『術文』極難翻譯,我也只看出個大概。」

  「只有個大概也好啊,總好過我們現在就像那盲人摸象,全靠猜的。」郭長風在旁邊說道,刑偵隊長最近為了這案子可以說是沒一天好過,四五天下來,鬍渣子長得老密,看起來憔悴了不少。

  「那我先說說這妖魔的大概來歷吧。」小夏清了清喉嚨說道。

  「根據日記中的記載,其中一行寫道『師一生清修,渡無數苦厄,然一日,突稱妖魔內藏,欲渡洋赴中,尋求解決之法』。如此看來,這只妖魔是憑依在阿順爺爺的師父體內,他的師父只能到中國來尋求幫助,但妖魔如何憑依的,日記中沒有提及。再有一行『一年後,師自中而返,稱妖魔已封,卻又命我赴中,於妖魔封印之地蓮華,盡我及後代血脈之所能,必不讓妖邪破印出而傷人』,這一段,說明我們現在所處的這間旅館,以前是叫『蓮華』的一個地方,但妖魔具體封印在何處,日記裡依然沒有提及。」

  小夏喝了一口茶水繼續說道。

  「接下來,日記中說到,民國6年夏,阿順爺爺來到中國,並到達封魔之地『蓮華』,但此時,這片土地已被一富賈買下並準備改為旅館,阿順爺爺便聲稱自己為風水術士,以陰陽宗的修為,自然極快地取得富賈的信任,並為這間旅館的風水進行佈局,此後,又成為富賈的管家,從此在中國定居,在日記中記載,這旅館的風水佈局有採集天地星辰之正氣,以壓制妖魔邪氣的作用,但隨著時間推移,地氣星辰移位,封印也開始出現鬆動的狀態,而到了現在,封印的鬆動,更導致妖魔復甦,以致引發現在這一系列命案。」

  「那日記中可有記載消滅妖魔的辦法。」

  郭長風最緊張的就是這個,一日沒把這妖魔徹底解決,這案子一日不能結案。

  「沒有。」小夏說出讓刑偵隊長失望的答案。「日記只記載到佈置旅館的風水格局為止,最後幾頁則用楷書記載著陰陽宗的幾個小術法和旅館的平面圖,大概陰陽宗術法的繼承也有種種限制,因此阿順爺爺並沒有把他的所學傳授給兒子和孫子,但這幾個粗淺術法並不在陰陽宗的法術之列,所以才得以記錄了下來。」小夏把冊子翻到最後幾頁說道:「這其中有一個『迷魂術』,這其實還算不上術,只屬於較高段的催眠手法,我懷疑這是阿順令老闆夫婦同時喝下那安眠藥的原因。」

  「問題是阿順為什麼要讓老闆夫婦喝下安眠藥,難道他知道妖魔會襲擊熟睡中的人?」我疑惑地問道。

  「根據我的猜測,阿順應該是知道妖魔的事情,別忘了,他的爺爺是最清楚這件事的人,雖然因為門規他不能把術法傳授給子孫,但這並不妨礙他把事情告訴後代,因此,阿順也應該略知此事,也可能知道妖魔的習性,從前三晚的命案看來,妖魔每晚只會對一個人下手,而當我來到的時候,我把辟邪用的符紙給了剩下的住客,但老闆夫婦和阿順是沒有的,因此,我假設,阿順清楚妖魔每天會殺死一人的習性,這時,除了他們三人之外,其餘人都有辟邪符在身,妖魔沒那麼容易下手,如此一來,被害機率最大的反而變成他們三人,那麼知道內情的阿順,便有很大可能為了自保,而犧牲老闆夫婦二人,事實也證明了,他逃出了旅館,可惜的是,最後他還是錯估了妖魔的行動,自己也淪為犧牲品。」

  聽完小夏的分析,郭長風不由捶了一下桌子。

  「我同意趙小姐的推斷,因為除了這個理由,我再想不出阿順無故下藥的原因。」

  「但是還有一些東西我想不明白。」小夏咬著手指,模樣像極了電視中的偵探。「妖魔封印的具體地點日記裡沒記載,而日記中,還沒有提及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我追問道。

  「陸吾!」小夏望向我說:「聖獸陸吾的影子,這異獸之影,在這一事件中,又扮演著怎樣的角色。」

  因為工作浮動的關係,《天師》有可能寫不下去了,我會盡快把第二集更新完,但第三集和以後的東西,我不敢向大家保證一定能完本,只能說盡量寫下去,如果還想繼續看的,請耐心等等,現在我只能不定時更新,如果沒興趣的,你現在就可以把《天師》從你的收藏架上扔出去,謝謝大家一個多月來的支持,半球在這段變動的時間盡量保持更新,希望工作穩定下來後,可以把更精彩的內容奉獻給大家!

  --西半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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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樓主| 發表於 17-6-2012 13:13:25 | 只看該作者
Vol.29

  「我要到圖書館去。」小夏起身突然說道。

  刑偵隊長為小夏這個決定感到愕然。

  「圖書館?晚上圖書館一般都關門了,何況你去圖書館幹什麼?」

  「蓮華!我要找出封印之地蓮華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這是目前我們唯一有把握弄清楚的問題,相對於聖獸的影子而言,我想應該有相關資料記載著蓮華的所在。」小夏望向郭長風,那銳利的眼神不容隊長拒絕。「如果圖書館關門的話,以郭隊長的能力,應該有辦法讓我們進去查一些資料吧。」

  刑偵隊長苦笑。

  「你太看得起我了,趙小姐,我不過就一普通的刑偵隊長而以,還沒有權力讓圖書館獨自為我開放,不過,若你查的只是這旅館以前的資料的話,我可以帶你們去地改局,那裡應該有旅館前身的詳細資料。」

  「這也不失為一個辦法,就這麼辦吧,郭隊長請帶路。」小夏作了一個「請」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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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改局,檔案室。

  數十平方的房間裡放著十來排檔案架,檔案資料密密麻麻地擠滿在架子上,幾乎沒有留下一絲空隙,可見這裡面資料量之大,怕單是找某一方面的資料,就要找上老半天。

  何況,我們要找的,還是將近百年之前的資料。

  根據我們調查所知,「偶閒居」旅館建成至今已經經歷了三代人,也就是說,這小小的旅館至少已經存在了一個世紀,照這樣推斷的話,那所謂的「蓮華」,應該是民國年間的稱謂了。

  當地改局裡郭長風隊長的朋友聽到我們要找這麼久遠的資料時,那眉毛幾乎擰在了一塊,最後還是郭長風好說歹說,他的朋友才在一大堆資料中翻找著可能不存在的資料。

  「找到了,找到了……」

  當我坐得快睡過去時,「呯」一聲的聲音把我嚇了一跳,一本數百頁厚度的黑皮本子摔到了桌子上,這本子也不知道放了多少時間,經這一摔,便冒起一股嗆人的灰塵,讓我的鼻子好不難受。

  我連續打了兩個噴嚏,小夏連忙遞給我一張紙巾後,才用她那修長的手指挑開本子的封面,第一頁上用楷書寫著「上海盧灣地況概要」,下方還有一行蠅頭小字寫著一個時間,正是民國初期那會。

  郭長風的朋友幫我們找到資料後便退出了檔案室,任由我們三人在這裡查閱著資料。

  這本「地況概要」資料相當豐富,除了記載著當時盧灣地區的街道分佈,地理情況之外,還附貼著一些從報紙上剪下來的圖片資料,雖然這些發黃的圖片讓裡面的景致看上去相當模糊,但至少從圖片中,可以讓我們看到舊上海的一些情況。

  但這本子少說也有幾百頁,再加上我們害怕漏看錯看,為了找「蓮華」這個地方,我們把「地況概要」翻了數回,最後在本子的後半部分找到了相關記載,出乎我們意料的是,這所謂的「蓮華」,竟是一間寺院。

  「蓮華寺,建於清末年間,歷時五十載,於民國5年末,因僧人離去,香火無繼而逐漸敗落,爾後,蓮華舊址之地為一富賈所購……」

  小夏輕聲念道,在本子上,還附有一張蓮華寺的照片,照片裡的寺院應該還在鼎盛時期,進出大門的香客不少,更有和尚沙彌穿插於人群中,看得出寺院當時的欣榮之象。

  「難道阿順爺爺的師父當年是找這寺院中的和尚解決了妖魔一事?」

  在我的印象中,和尚雖然都是吃齋念佛,但和降魔伏妖卻扯不上關係。

  小夏馬上糾正我的想法。

  「在舊中國時代,大德高僧們並不像小說電影裡那般隱居山林什麼的,他們大多會在城市裡修建寺院,保一方之平安,那是一個入世的世代。但滿清皇朝未期,國門大開,其它國家的文化走進了中國,各種信仰的衝擊下,佛教再不是中國人心中唯一的信仰,在這種情況下,佛教中的高僧開始退隱,只有在名山古剎中或還可一見他們的身影,因此,在民國初期,這個蓮華寺中駐有力能伏魔的高僧並不奇怪。」

  「如果這蓮華寺是封魔之地的話,那具體的地點又會在哪裡呢?」郭長風喃喃自語,他隨手翻開了下一頁,頁面上貼著一張圖紙,和從阿順處得到的那本日記上所收錄的平面圖一樣,這有關於蓮華寺記載的後一頁上也依然貼著一張寺院的平面圖。

  燈光下,製作簡單的平面圖為我們標示出當時寺院的大體結構,寺院是以二進式的建築手法所建成,大門進來是一個小弄堂,大概是供奉著四大明王一類的神明,再進來則是一個佛壇,根據圖紙上的標載,這應該是廣場一類的地方,以供香客祈福之用。而寺院的主建築--大雄寶殿--則建於寺院偏後的地方,在大殿左側修建有一排僧捨,以供眾僧日常起居之用。

  但即使有這麼一張平面圖,我們對著它半晌,依舊看不出封魔的具體地點應該在哪。

  不過,從這張平面圖上來看,「偶閒居」的大體佈局卻和蓮華寺差不了多少,同樣是二進式的旅館,那供客人休息用的兩棟閣樓,正是建在寺院舊址的大殿之上,唯一的區別是,大殿的建築面積比閣樓大得多,旅館的閣樓後至少還能種植一片竹林,而這大雄寶殿之後已經是寺院的圍牆了。

  竹林!

  我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響,不由叫道。

  「小夏,你記不記得劉東旭曾經出入過那片竹林,就是閣樓後的那一片林子。」我一手指向平面圖中大殿的位置。「旅館的佈局和蓮華寺相當,但在建築上,我們現在所住的兩棟閣樓處於大殿的偏前位置,而竹林處於其後,也就是在這裡。」

  我點在大殿偏裡的位置。

  「這個地方有什麼?」我興奮地說道:「是如來佛祖啊!大雄寶殿一定會供奉著這位佛祖,你們說,這整個寺院,有哪個位置比佛祖腳下更適合用來封印妖魔!」

  「不錯!」小夏也贊同我這個想法。「釋迦牟尼尊師佛法無邊,他的金身之下,確實是封印妖魔的最佳地點。」

  卻在此時,檔案室裡的燈光突然全滅,這突然而至的黑暗充滿了妖異的味道,郭長風和我馬上拿出身上的打火機來,卻還沒用得上火機,兩朵紅雲在我們二人身上亮起。

  辟邪符,在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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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樓主| 發表於 17-6-2012 13:13:49 | 只看該作者
Vol.30

  燃燒的符紙泛著不太明亮的紅光,說也奇怪,這在我們口袋裡燃燒的火焰卻絲毫不會引燃我們的衣物,就連那火焰也是溫而不烈,暖哄哄的讓人異常舒服。

  但辟邪符的燃燒,絕對不是什麼好事情。

  小夏曾說過,若有妖邪接近,辟邪符才會自燃,現在這片突然而至的黑暗,莫不是妖魔攻擊的先兆。

  「怎麼辦?」

  郭長風拔出手槍叫道。

  「這檔案室裡不好活動手腳,我們到外面去。」小夏當機立斷。

  確實,這小小的檔案案中空間本來就有限得緊,偏又堆滿了各種檔案,若是一不小心把這些東西給毀壞了,怕是有錢也賠不起。

  趁著辟邪符仍在燃燒的當會,我藉著紅光一個猛子竄到門口,一手按上門把剛想轉動,卻不想門把紋絲未動,我用大了力道,差點把自己的手腕扭傷。

  我還來不及反應,一股刺骨的冰涼從門把上傳來,它懷著莫名的邪惡,狠狠從我的手掌上鑽入手臂中,我「呀」一聲拿開了手掌,那接觸的地方,竟像被鋼針所刺般疼痛,冰寒一直延伸而上,眼看要流竄過我的肩頭,辟邪符的火焰突然一織,一股溫熱自我體內伸起,瞬間衝散了入侵的冰寒。

  但與此同時,我身上的辟邪符也燃燒殆盡了。

  檔案室內火光為之一暗。

  「怎麼樣了,王先生。」

  郭長風看我突然跳了回來,不由緊張問道,手槍更是平臂舉起對準著大門。

  「這門有古怪,我開不了,還有一股寒氣,差點就把我凍疆了。」

  我望向小夏說道,臉上還帶著對那股入侵的寒氣心有餘悸的樣子。

  小夏尚未答話,門外邊傳來了異響。

  嘶--嘶---

  聲音由遠至近,數息間已經來到門口,一股冰冷的寒氣自門縫裡滲透進來,讓我不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郭長風那剩下的辟邪符燃燒得更旺更快了。

  似乎忌撣辟邪符的卻魔之力,門外的東西一直沒有進來,只是不斷發出類似蟲鳴的聲音。

  與些同時,我放於褲袋裡的「斬魂」也散發著驚心奪魄的紅光,我連忙把這道界異寶拿了出來,這是它跟我到上海後第一次發出光芒,而且還是如此熾烈,比之當初遇上鬼妖陳麗宛時也不遑多讓,莫非外面這東西和那鬼妖是同一個量級的?

  錚--

  金鳴之聲突起,「斬魂」彈出數尺紅鋒,在我的手中「嗡嗡」微震著。

  「斬魂」再一次自行啟動,證明那門外的東西擁有足以傷害我們三人的邪力。

  「小夏,那辟邪符還有沒有?」眼看郭長風身上的符紙也快燃完了,我不由著急問道,一旦符紙燃盡,這一片黑暗更是對我們不利。

  「只剩一張。」小夏連忙從口袋裡摸出數張符紙,由於今晚出來走得較急,小夏並沒把它那裝滿道具的腰包帶在身上。「辟邪符製作工序相當繁複,這次來上海之前,我也只來得及做了五張而已。」

  小夏把最後一張辟邪符貼到門上,紅光一閃,符紙燃燒了起來,而郭長風身上的卻已經熄滅。

  「這只能拖延一點時間,阿強,接下來我要佈陣防守,你手裡有『斬魂』,無論鬼怪和妖魔都要忌撣三分,若門外的邪物侵入,你務必拖延到我法陣佈置完成,否則,在這種環境對我們不利的情況下,我也不敢輕言必勝。」

  小夏一邊說著,一邊用符紙在我們四周按陰陽五行的方位開始佈陣,我聽得要暫時獨力面對邪物,雖說心裡有些緊張害怕,但這是小夏第一次對我有所要求,一想到這,血氣不由一熱,把心裡的害怕沖淡了不少。

  咚--

  一聲劇響傳來,為了起到防盜的作用,檔案室的大門是精鋼所鑄,這一大響,卻是門外邪物撞擊大門所致。

  咚咚--

  撞擊聲不斷傳來,聲音每響一次,門上的辟邪符便為之一暗,兩三聲下來,符紙的光焰已經如風中殘燭般微弱。

  咚--

  第四響傳來,符紙燃盡,檔案室裡陷入一片黑暗,只有「斬魂」所散發的紅光照亮我們腳下不過三尺之地。

  這黑暗似乎有一股異力,一股讓光也不能輕易穿透的異力。

  嘶--嘶--

  門外的東西似乎很興奮,它發出兩聲叫聲後,那「斬魂」光芒照耀不到的黑暗中,一聲金屬摩擦的聲音傳來。

  那是門把轉動的聲音。

  寒氣撲面而來,「斬魂」光芒一盛,劍鋒再長一尺,熾熱的紅光為我們擋住了寒氣。

  我和郭長風大氣也不敢喘一聲,身後的小夏正處於佈陣的緊要關頭,我們也不敢分了她的心,卻聽大門的方向發出一聲讓人牙酸的聲音。

  「吱呀」一聲響,聲音拉得老長,大門打了開來。

  呯--

  黑暗裡火光爆起,卻是郭長風按捺不住心中的緊張,對著大門的方向放了一槍,也不知這一槍打中哪裡,火光四濺的瞬間,我們看到大門處擠著一團黑影,那黑影伸展著長長的肢節狀物事,它像是被郭長風的一槍激怒,黑暗裡「呼」的一聲,腥風頓起。

  我暗罵郭長風鹵莽,但現在也顧不得這麼多,身後是小夏,我是再怎麼樣也不能退開的,牙一咬,我不退反進,「斬魂」發出「嗡嗡」微響,在黑暗裡劃過一道艷紅圓弧斬向前方的黑暗。

  一聲金鐵交鳴的聲音隨著響起,真是瞎貓碰到死耗子,我似乎成功地斬到那異物的身體某處。

  道道焰紋盪開,在「斬魂」的紅暈下,那黑影正用碩長的節肢架住我的數尺紅鋒。

  但在「斬魂」的劍鋒之下,一縷縷白煙升起,黑影發出受傷似的聲音,一股大力盪開了劍鋒,我吃不住這股力道,一個勁地往後退,最後還是郭長風按緊了我,才算停了下來。

  被我這麼一阻隔,異物略一耽擱的時候,小夏的陣已經布好,她竄到我的身邊,一手按在「斬魂」劍柄上。

  「斬魂借我!」

  小夏叫道,我連忙放開了手,趙大小姐把「斬魂」劍鋒向下,用力的一劍插了下去,頓時,紅光劍鋒入地數寸。

  「金光鎮邪,開陣!」

  八道金色的巨大符紙自我們四周升起,道道金芒中,檔案室裡為之一亮,那異物在燦爛的金光中無所遁形,它嘶鳴著退開,但我們卻看清了它的樣子,和在鄭川手機中拍攝到的黑暗一般無二。

  那是一隻巨大的蜘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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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樓主| 發表於 17-6-2012 13:14:43 | 只看該作者
Vol.31

  金符甲陣,取五行正金之氣,形成絕對防守的法陣,更由於此陣開啟之時帶有強烈金芒,因此在這種黑暗的環境下,成為小夏的首選法陣。

  符陣一開,朝陽一般的正陽金光把入侵的邪物逼開,光芒之下,一隻足有雙臂寬度的巨大蜘蛛退到了門口處,巨蛛週身黑霧纏繞,使人看不清具體的樣貌,但那如刀刃般鋒利的四隻前肢不斷示威似的揮舞著,旁邊的精鋼大門被那前肢劃過,一陣火花之後,竟留下一道道觸目驚心的痕跡。

  我和郭長風眼露懼色,那巨蛛前肢的鋒利程度,足以輕易地剖開人體,要是被它劃上一下,那絕對不是鬧著玩的事。

  巨蛛似乎懼怕法陣的光芒,它遠遠地躲在門邊向我們嘶吼著,但同樣的,我們也不敢冒失地對這邪物發起攻擊。

  「趙小姐,這就是妖魔?」郭長風從初時的驚懼中恢復過來,刑偵隊長用槍瞄準了巨蛛,但吃不準子彈對這傢伙有沒有作用,郭長風不敢扣下第二次板機,害怕像剛才一樣激起巨蛛攻擊。

  「妖魔,不,它只是一隻分身而已。」小夏皺著一雙秀眉,她的武器和符紙都留在了旅館裡,沒有道具加持,憑空施展的道術用來對付一般邪物是綽綽有餘,但對方是妖魔,即使只是分身,也稍嫌不夠。「你們難道不覺得,這妖魔已經越來越厲害,還記得在手機視頻中看到的它只是平面的影子,但現在已經可以形成實體了,看來妖魔的真身也恢復得差不多了。」

  巨蛛嘶叫一聲,似是準備撲起,我把從小夏手中接過來的「斬魂」朝它的方向一劃,這傢伙馬上退開了一步,似是對「斬魂」有所忌撣。

  「那現在怎麼辦,我們總不能和它在這裡耗著,不過話說回來,這傢伙是怎麼找到我們的,地改局離旅館的距離可不短啊。」我用「斬魂」朝巨蛛又比劃了兩下,順便給自己也壯壯膽氣。

  「是氣味!」小夏從她的耳朵上摘下兩枚耳環,那耳環是由一小串銀鏈吊著一顆綠豆般大小的藍寶石。「我們在旅館中住過,它識得我們的氣味,妖魔智慧並不比人差,大概它已經察覺到我們要對付它,現在更讓我們知道那封魔的地點,它已經等不及真身痊癒便想要殺掉我們。

  小夏一用力,「波波」兩聲輕響,藍寶石耳墜似是被擰碎,一絲絲藍色煙氣從小夏的手掌裡滲出,小夏併攏二指在空氣裡划動,那藍煙竟被牽動,在空氣裡劃出一個個符錄。

  「這個法術我只能施展一次,記住,等一下這邪物受創,我們馬上逃出這裡,沒有符錄的加持,不完整的術是不能給妖魔以傷害的,即使它只是一隻分身也不成,記住了!」

  小夏謹慎的再三叮囑,我和郭長風兩人聽得連連點頭,說話間,藍色煙氣所構成的符錄已經形成。

  「……雷部諸將,聽我號令,白電,破邪!」

  手結法印,小夏一指點出,藍煙符錄爆起強芒,一道樹枝般大小的藍電劃出一道光弧射向巨蛛。

  眼看電光即將擊中巨蛛,卻見巨蛛那籠罩著全身的黑霧突然散開,那霧氣之後,竟沒有巨蛛的身體,藍電穿過黑霧,在其身後的地面上擊起樹叉狀的電芒,卻沒有傷及巨蛛半分。

  「怎麼會這樣?」

  小夏不可置信地叫道。

  包括小夏在內,我們都以為那巨蛛是擁有實體的邪物,但現在看來,它似是由一團黑霧凝結而成,也就是說,它並沒有實體!

  小夏的雷術擊不中巨蛛,但邪物卻被激起了凶性,分散的黑霧聚攏之後又形成了蛛形,巨蛛八肢在地上一彈,竟當場來了一個泰山壓頂,朝位於法陣中的我們直壓下來。

  砰--

  郭長風忍不住朝巨蛛再放了一槍,但子彈對於一團霧體來說根本沒有絲毫殺傷力,眼看一團黑牆壓下,我不由一把拉過小夏,把她抱在懷裡,而我自己則轉了一個身,用背部迎接那落下的黑影。

  檔案室突然震了一下,就像一次突發的地震一般,我險些站不穩,差點和小夏摔倒在地上,但背部卻沒有傳來被壓到的感覺,我朝頭上望去,法陣形成一個金色的光罩把巨蛛置之門外,這龐然大物正壓在光罩之上,不斷用鋒利的前肢劃過光罩,爆起一連串的火芒。

  「嚇了我一跳!」

  我按著胸口說道,這時心臟不爭氣地飛速跳動著,我感到一陣陣後怕,要是那大傢伙落在我的身上,再這麼用前肢一劃,我這27年的光輝人生便算到頭了。

  「我的法陣可不是白布的,金符甲陣屬於完全防守性質的法陣,即使是妖魔,也可以撐得上一陣子。」小夏攏了攏被我弄散的頭髮說道,她看了我一眼,眼睛裡是沒有掩飾的笑意。「看在你剛才保護我的份上,你懷疑我法陣威力的這件事,我就暫時不跟你計較吧。」

  一邊的郭長風苦著臉說道:「趙小姐、王先生,現在不是談情說愛的時候,你們二位看是不是先過了這一關再說。」

  刑偵隊長說得我們兩人同時臉上一紅,頭上的巨蛛仍然不斷對法陣進行破壞,金色的光罩上,已經開始一條條細微的裂痕,看來這個法陣也撐不了多久了。

  小夏看著巨蛛像是在想辦法,我也擰緊了眉頭,這傢伙沒有實體,法術打不中它,那還有什麼辦法可以治它。

  沒有實體?

  我愣了一下。

  不對啊,在小夏佈陣的時候,我明明用「斬魂」擊中了它,雖然沒有令它受太大的傷害,但卻明顯的能夠擊實,難道「斬魂」能夠傷害它。

  我興奮地把這事和小夏一說,小夏像是想通了什麼,嘴上說著「原來是這樣」,趙大小姐二話不說再次搶過我手中的「斬魂」,看也不看就把它當標槍似的投射身巨蛛的腹部,這一次,「斬魂」不像法術或子彈一般穿過巨蛛的身體,而是像刺中了實物一般插進邪物的身體。

  巨蛛嘶鳴一聲從光罩上掉了下來,它拚命地在地上舞動著足肢,離它較近的一張桌子被那足肢劃上沒幾下便散了一地,看得我不由倒吸一口氣,那由不銹鋼做成的方桌在邪物的足肢下,竟比豆腐強不了多少。

  但「斬魂」分明是巨蛛的剋星,這道界異寶牢牢地紮在巨蛛的腹部上,一股股腥臭的白煙自巨蛛身上騰起,巨蛛那純粹由黑霧構成的身體漸漸變色,由黑變灰,再由灰變得灰白,最後徹底地消失在地面上,沒有了支撐點的「斬魂」也跟著掉在了地上,艷紅劍鋒在巨蛛消失之後也跟著化為紅色光粒飄散在空氣裡。

  巨蛛一消失,檔案室裡的燈光又亮了起來。

  我和郭長風很沒形象地坐倒在地上,兩人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給濕透了。

  「小夏,斬魂能夠傷害魂體,難道這分身也算是魂體?」我看到「斬魂」確實能夠擊殺這妖魔的分身,心想若是這樣,下次見到時便不用這麼狼狽了。

  「分身雖然不是魂體,不過也差不多啦。」小夏解釋道:「妖魔吸收人類的魂時,雖然把死者的怨念利用黑水排出,但還是有部分的怨念分解不了,這部分怨念便被妖魔用來形成分身,那黑霧應該便是黑水的氣化,雖然不具備實體,但卻奈何不了『斬魂』真接對魂體造成傷害的能力,因為怨念中,也帶有魂的一部分特質。」

  小夏撿起「斬魂」遞給了我。

  「斬魂真是好東西,有了它,下次再遇到這種情況,小夏你就放心交給我處理吧。」

  危險過去了,我的心神也放鬆了下來,從小夏手裡接過「斬魂」,我不由吹噓了起來,突然,我的脖子一緊,一雙冰冷的手緊緊扼住我的脖子,讓我透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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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樓主| 發表於 17-6-2012 13:14:57 | 只看該作者
Vol.32

  冰冷而有力的手緊緊扼住我的脖子,而更可怕的是,這是郭長風的手。

  我透不過氣,眼角只看到郭長風這傢伙臉上一付驚懼的樣子,我在心裡暗罵,你小子這唱的是哪出啊,該不會是公報私仇吧。

  刑偵隊長臉色發白,臉上一付懼色,他張大了嘴巴卻叫不出聲,只有一雙招子已經突了出來,似乎不相信現在自己的所為一般。

  一道道黑線自他的脖子爬上了臉,讓郭長風看上去相當嚇人。

  小夏冷哼一聲,素指連續在郭長風胸前背後連刺七下,「撲哧」數響之後,七道黑血自隊長身體彈出,黑血腥臭無比,有幾滴濺在我的臉上,我差點沒背過氣去。

  但黑血噴出後,郭長風雙手似乎又有了暖意,他一下子鬆開了雙手,驚駭的連連退後。

  「……我,我剛才是怎麼回事……」

  郭長風把一雙手掌擺到自己眼前左看右看,似乎在確定是否是自己的身體。

  「怎麼回事,你差點沒掐死我!」我沒好氣地說道,這小子手勁挺大的,前後不過一分鐘,我的脖子上已經浮起一道青色的淤痕。

  「這不怪郭隊長。」

  小夏見我像是要上前找郭長風理論,連忙拖住我的手解釋道。

  「這事不能怪郭隊長,這妖魔分身為怨念所化,巨蛛雖亡,但『斬魂』也不能讓怨念完全消失,所以剛才有一小部分怨念侵入隊長的身體中,在日本稱之為憑依,而我們叫這種情況為沖身,人的身體一旦被惡靈或怨念沖身,就會做出一些他自己控制不了的事情來,不過我剛才已經點了他身上的陽脈七穴,把怨念導出身體便沒事了。」

  「…….王先生,剛才真對不住,我的手突然就自己動了,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大概是第一次碰到這種事,郭長風還有點後怕。

  聽了小夏的解釋,再加上人家已經道歉了,難道我還真能找郭長風算帳不成,只能說了聲「沒關係」,還把刑偵隊長從地上拉了起來。

  檔案室裡雖不至於亂成一團,但散了一地的不銹鋼桌和大門上的數道劃痕,卻足以引起普通人的想像。

  「我們先回旅館吧,這裡的事我會向朋友解釋的。」

  恢復了冷靜之後的郭長風把這件事攬上身,我和小夏倒樂得如此,至於郭長風怎樣和朋友解釋那像是被激光切割過的鋼桌,就是這撲克臉自個的事了。

  從地改局回到旅館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一兩點了,旅館大門的燈籠依然亮著,只是門內卻一片漆黑,我推開大門的時候,「依呀」一陣聲響在這寂靜的夜中讓人不由浮起一層雞皮疙瘩。

  不知為何,面對漆黑一片的旅館,我怎麼也不願意走進去,那黑暗就像一張怪獸的大嘴,似乎一口就可以把我吞下去一般。

  我想起那只巨大的蜘蛛,心想大概我還不夠它一頓吃吧,如果它真的要吃我的話。

  「進去啊。」

  小夏在後邊推了我一把,聲音帶著不耐煩,她大小姐從剛才來的路上便一直呵欠連連,想是已經犯困了。

  我走了進去,和郭長風一人各用打火機點起一朵火苗,勉強照得著路。

  小夏一踏進旅館,馬上打了一機靈,那半閉的眼睛突然睜得通圓,在黑暗裡像寶石般發亮。

  「怎麼了,小夏。」我疑惑地問道,小夏如臨大敵的樣子讓我也跟著緊張起來。

  「噓…」

  小夏豎起一指在嘴邊做出噤聲的手勢,並拂滅了我和郭長風打火機上的火苗。

  「旅館有古怪。」小夏輕聲道:「這氣氛和我們在地改局的時候一樣,大家小心點,我懷疑這裡面還有妖魔的分身。」

  我連忙掏出「斬魂」,但這一次,這黑木頭並沒有發出紅光示警,小夏也覺得疑惑,但她還是相信自己的直覺,經歷過一次匪夷所思的事件後,郭長風已經冷靜了許多,他悄悄拔出手槍,儘管這東西作用不大,但握在手裡,多少能夠給隊長一兩分安全感。

  我們一行就這樣貓著腰,像害怕驚醒某些東西一般,輕輕踮著腳尖摸向旅館裡面。

  這一走動,我才覺得這裡面確實古怪,在外頭時,深夜裡儘管漆黑一片,但清冷的月光多少起到一點照明的作用,但這旅館裡頭,卻是一潭死水般的黑暗,它像粘稠的沼澤地,讓人呼吸為之不暢,甚至頭頂的月光也照不進來,眼前所見,只有無盡的黑暗,以及一些更加深沉的物體輪廓。

  根據腳尖傳來的觸感,我知道現在正走在這前庭的鵝卵小道上,按腦中的記憶判斷,大概還有十數步便會到達中門的門邊。

  黑暗壓抑著我們的心情,連呼吸也變得細微起來,估摸再走了十步的樣子,突然一陣怪風自面前吹來,吹得我呼吸不暢,就在我以為快閉過氣的時候,風停了下來,一種冰涼的感覺像流淌過腳邊的淺水一般,從腳底開始蔓延而上。

  我打著抖,黑暗中一隻手輕輕按在我的肩膀,我差點叫了出來。

  「別喊,是我!」

  小夏的聲音在黑暗中傳來,同時傳來的還有一股熱力,從小夏手掌中渡來的熱力瞬間把冰寒衝散開去。

  這種冰寒的感覺太熟悉了,在檔案室裡我摸上門把的時候就是這一種感覺,那幾乎能夠凍結靈魂的冰寒證明了此間正有妖魔的分身在活動。

  黑暗裡,突然爆起了火光。

  火光是從中門裡傳來的,我們遠遠看到那接近湖邊的位置,兩個人影正糾纏在一起。

  來不及細究那火光是怎麼發生的,小夏已經當先向兩個人影的方向竄去,我和郭長風連忙跟於其後,還好中門裡是一片草坪,著腳處還算平坦,即使在黑暗裡奔跑,我們還不至於摔上一兩個觔斗。

  嘶--嘶--

  連串細碎的聲音在我們四周響起,黑暗裡,一塊塊拳頭大小的黑色輪廓向我們撲來。

  「斬魂」紅光再起,我駭然地拿出這道界異寶,黑木頭再次延伸出鮮紅的劍鋒,預示著危險的逼近。

  與此同時。

  「南離天火,破污除穢,疾!」

  小夏手結法印,數個火球砸了開去,與細小黑影擦身而過之際,我們發現,那是一隻隻巨蛛的縮小版。

  火珠同樣傷害不到它們,但掉落草地的時候,卻迅速燃燒了起來,火光映亮了中庭的空間,五六隻拳頭大小的黑霧妖蛛朝我們撲來,而湖邊,劉東旭和光頭日本卻扭打在了一起。

  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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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樓主| 發表於 17-6-2012 13:15:10 | 只看該作者
Vol.33

  草地被小夏的火術引燃,夏季的乾燥讓草坪燃燒地很快,眨眼間,火焰竄起半個人高,像要衝破黑暗的囚牢一般,火光映紅了我們頭頂上的黑幕。

  劉東旭正被光頭小日本壓在身下,他的脖子正被光頭用力地掐住,呼吸不順讓他張大了嘴巴,一雙眼睛像是要掉下來般,眼看支持不了多久了。

  而光頭則一臉猙獰,那頭頸之上,青筋像一條條蚯蚓似的醜惡地勃起,似乎興奮過度,光頭不斷呼喝著一些我們聽不懂的音節,而他的嘴邊,噁心地流著口水,讓他看上去與瘋子無異。

  小夏瞬間作出決定。

  「阿強,用『斬魂』對付那些蜘蛛,我去救人!」

  趙大小姐一股風似的朝劉東旭二人處奔去,黑霧妖蛛初時被火光嚇退,如今卻又撲上,這些傢伙速度極快,小夏前腳剛走,它們已經爬到我和郭長風的腳邊,一隻隻在草地上一彈,竟朝我們的臉門撲來。

  由於之前見識過那巨型的霧蛛,現在面對這些縮小的傢伙,我倒沒怎麼害怕,加上身邊火光大織,讓它們不能再隱匿在黑暗中,對付起來便容易得多了。

  掄著「斬魂」一陣亂揮,逼近我的霧蛛有一隻自個撞上「斬魂」的劍鋒,當場化作一縷輕煙消失,而另外一隻倒機靈得很,見「斬魂」近身不得,落地後放棄向我進攻,反倒和其它兩隻一起撲向了郭長風。

  郭長風叫苦不迭,那妖蛛小小的肢足也和巨蛛一般鋒利,簡直就是一把把小手術刀,前面兩隻妖蛛撲上來時,郭長風來了個賴驢打滾,面門的要害是躲了過去,但後背和臀部卻被拉開了兩道長長的口子,雖然只是傷用皮毛,但卻痛得郭長風呲牙裂嘴,人還沒爬起來,掉轉槍頭的另一隻妖蛛已經迅速地爬上他的腳,在隊長的膝蓋處一彈,張牙舞爪地朝他的臉撲去。

  任憑郭長風一向冷靜,這下子也駭得他大叫一聲,那八把手術刀要是在他臉上一頓亂揮,就算不死也得落個毀容,就在這時候,我及時趕到,把「斬魂」當高爾夫球棒使,使足了勁掃在那妖蛛身上,頓時也把這傢伙給結束掉。

  郭長風嚇出一身冷汗,他剛想道謝,卻突然指著我身後連連叫道。

  「它們來了,小心,小心…」

  那剩下的兩隻妖蛛正銜尾而來,黑色的身影快得離譜,我剛轉過身,兩隻妖物已經快來到我們腳邊,我也來不及拉起郭長風,馬上提著他的後領使勁往後拖,郭長風配合著我的力道在草地上用腳尖一踹,身形硬是向後撥退了數步。

  一隻霧蛛像釘子般聚攏了足肢插進郭長風剛才所在的位置上,我看得心寒,那草地像是豆腐般被妖蛛硬是插進去數寸,這要是插在人身上,怕是得穿一個血洞。

  另一隻霧蛛竄了上來。

  我大喝一聲,「斬魂」自下而上地揮斬,再一次命中了目標,但這個動作過大,「斬魂」一直揮到了頭上,我整個胸口露了出來,最後一隻霧蛛狠狠地竄了過來。

  「小心!」

  郭長風大叫一聲,刑偵隊長也是了得,一掌在地上一撐,力量竟大得足以撐起他整個身體,郭長風想也沒想,一馬掌捉向那霧蛛,妖物馬上改變了目標,它用後肢牢牢固定在郭長風的手掌上,其餘四支足肢對著隊長的手臂和手腕就是一頓亂劃,四肢揮舞間,無數的血線四濺開來,痛得郭長風「呀呀」大叫,手掌大力地揮動,終於把妖蛛給揮了出去。

  妖蛛一落地,滴溜溜轉了一圈,又打算衝向郭長風,但一把插進它身體中的艷紅劍鋒讓它永遠沒有了個機會。

  我心有餘悸地看著在「斬魂」劍下消散的黑色霧蛛,這一劍總算插得及時,要是被霧蛛再來一頓亂劃,說不得郭長風今晚就得壯烈犧牲了。

  郭長風整隻手掌血肉模糊,傷口較深的,皮肉都捲了起來,但他也是了得,硬是吭都不吭一聲,只是臉上汗如雨下,我連忙脫下身上的襯衫,想要幫他包紮,郭長風沉聲說了句「我自個來」,他一手拿過我的襯衫,用牙齒和另外一隻手撕下襯衫的後片,又撕成一條條帶子,最後手法嫻熟地包紮了起來。

  我看得尷尬,要是讓我來的話,準得把他的手包成棕子。

  我們這一邊已經告一段落,而另一邊,小夏那一邊卻碰到一點麻煩。

  從光頭的樣子看來,他應該也像郭長風一樣,被妖邪侵入了體內。

  人體有七陽脈,七陽脈上通天靈、下達湧泉,脈氣通暢,陽氣流轉則人百邪不侵,但現在,光頭已經被妖邪強行沖身,陽脈氣息逆流,因而週身發冷,要解決這個問題本也不難,只需點中七陽脈各自的脈穴,洩出邪力使陽氣自行流轉便可,而郭長風沖身那會,小夏用的也正是這個方法。

  但現在,當小夏去點光頭的穴位時,卻發現手指所觸之處冰冷堅硬,這穴位卻硬是點不下去。

  光頭被小夏這麼一點,卻把注意力從劉東旭身上轉移開來,他發出野獸般的喘息聲,雙手放開了劉東旭,向前一撲,就想去掐小夏的脖子。

  小夏冷笑。

  道術對那黑霧妖蛛沒用,但這有實體的大活人可就沒那麼幸運了。

  再加上對方又是小日本,小夏一點心理負擔也沒用,甩手就是幾發「南離天火」拋過去,燒得光頭「哇哇」直叫。

  但被沖了身的光頭,身體各項素質都變得強悍異常,這高溫的火焰只燒得他叫得幾叫,一個翻滾之後,便把身上的火焰壓滅。

  火焰一熄,似是懼怕小夏再用這招來對付他,光頭就地一踹,身形馬上向小夏拉近,那速度快得嚇人,眨眼間已經欺進小夏身旁,竟讓小夏沒有躲閃的時間。

  喪失了理智的光頭全靠本能行動,他「呀呀」怒叫中,一拳「呼」一聲朝小夏臉部招呼,小夏一個矮身讓光頭的拳頭落了個空,原地一轉,小夏的背貼上光頭胸部,輕輕一震,光頭竟被震得腳尖離地,小夏兩手按上光頭那仍處於硬直狀態的手臂,一聲清吒,一個漂亮的過肩摔把光頭摔了個七葷八素的。

  但手指傳來的觸感卻讓小夏若有所思,光頭的手臂似乎變得柔軟了一些,不像剛才那般像鐵塊一樣堅硬。

  難道,火術起的作用?

  「南離天火」雖然不是什麼強力的法術,但它本身擁有一定的卻魔之力,想是剛才擊中光頭那會,把小日本體內的邪力也給壓制了一兩分。

  想到這,小夏露出惡魔般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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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樓主| 發表於 17-6-2012 13:15:31 | 只看該作者
Vol.34

  既然知道了「南離天火」有壓制光頭體內邪力的作用,小夏頓時一口氣扔了十幾發天火過去,燒得光頭差點沒變成燒豬,趁著小日本被天火燒得見不著北的機會,小夏近身連續點出七指,這下子便順利得多了,光頭的身體已經差不多處於半熟的狀態,一指按下去,肌肉不但鬆軟,還帶著一絲餘溫,全不似初時那般冰冷剛硬。

  七聲悶響傳出,惡臭的黑血從光頭身上噴出,小夏皺著眉頭掩鼻退後,小日本體內的邪力因為黑血的洩出也被導出了身體,在光頭身後幻化為一隻巨大的霧蛛,霧蛛似是不甘地揮舞了幾下前肢,便也化為青煙飄散開去。

  「撲通」一聲,光頭摔倒在地上已經不省人事,但臉上表情沒有了剛才那般的猙獰,想是已經沒有大礙。

  隨著光頭的暈倒,籠罩著整間旅館的邪異黑暗也緩緩消失,片刻之後,我們的頭頂已經看得見星光月華,草坪上火焰還在燃燒著,小夏走近湖邊,藉著這充沛的水源,以水術導引湖水把火焰澆滅。

  光頭和劉東旭雙雙暈死過去,我們也無從得知旅館之前的情況,沒辦法,我和郭長風這個傷員只能先把這兩人弄回了閣樓大廳,雖然對這兩人沒有好感,但本著人道主義的精神,我們也不好把他們兩個放在外面不管。

  當然,小夏這種沒有心理負擔的人除外。

  這麼一鬧,已經快到四點,小夏耐不住眼睏,自個回房間睡覺去了,我和郭長風只能搬了些被褥下來,守著兩個昏迷人士在大廳中將就對付上一夜。

  或許昨夜鬧騰了一夜,我們都困得要命,這一覺一直睡到了日上三桿。

  我醒來的時候,滿大廳一片酣聲大作,郭長風自不用說,連光頭和劉東旭也睡得死沉,我也不想吵醒他們,輕手輕腳地到洗手間梳洗一番後,便走出了閣樓。

  閣樓外,陽光一掃昨夜的陰邪,草地上、空氣裡帶有一絲水氣,似乎昨夜還下過雨來,我伸展著四肢,貪婪地呼吸著這難得的新鮮空氣。

  「懶蟲,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做晨運?」

  小夏的聲音自身後傳來,趙大小姐從「棲鳳樓」裡出來,換上襯衫和牛仔褲的她,在腰間繫著她那裝滿了道具的腰包,看上去倒是有幾分出遊的樣子。

  「要上哪?」我瞄了瞄她的腰包問道。

  小夏不答反問:「斬魂帶上了嗎?」

  我點頭,心想該不會這大清早的又要開始折騰了。

  不幸的是我猜中了,小夏一把換起我的胳膊,拖著我朝閣樓後走去。

  「你不是懷疑封魔之地就在那片竹林後嗎,我們現在就去看看。」

  「現在?」我一想到昨晚妖魔的分身差點要了我們的命,心裡就毛毛的。「不叫上郭長風他們?」

  「郭長風礙手礙腳,劉東旭和光頭我不敢完全相信他們,你說我會不會叫上他們。」小夏白了我一眼,隨後又不懷好意的笑道:「你該不會是怕了吧,沒膽匪類!」

  我胸膛一挺。

  「誰說我怕了,走就走!」

  我甩開大步走在前面,但心裡卻沒底,只是在女孩面前,我那男性的自尊不允許我承認自己心底是挺害怕的。

  昨夜兩隻分身就厲害得緊,要是在封魔之地直接對上妖魔真身,只有我們兩人還真不知道對付得了。

  小夏像是知道我的想法,在後面發出一陣「咯咯」的壞笑,走前幾步拉住我說道。

  「你就省省你那大男人主義吧,害怕就害怕,別不用不承認嘛。」小夏刮著我的鼻子說道,害我老臉一紅。「你也不想想,我像是魯莽行事的人嗎。昨夜妖魔用兩隻分身來追殺我們,事實上已經達到了它的底線,分身被毀,對它來說傷害也不小,所以現在,它沒那麼快能夠重聚力量來對付我們,你啊,就放心跟我走吧。」

  竹林在閣樓之後。

  繞過兩棟閣樓,一大片青幽的竹林出現在我們眼中,一棵棵四層樓高度的毛竹拔地而起,密密麻麻的一大片,把陽光也給擋在了後頭,風起聲,竹林便發出「沙沙」的竹海濤聲,這在平時聽起來相當愜意的聲音,在這會聽在我耳中,卻像極了妖魔在低聲嘶吼,聽得我直想打退堂鼓。

  一條小逕自竹林中伸延而出,小徑的那一頭淹沒在陰暗的林海之內,也不知道一直延伸到什麼地方。

  小夏拖著我踏上這條幽林小徑,兩人方一踏上,一陣陰風自林內吹了出來,捲得腳邊的片片竹葉打著旋飄了起來。

  「嗚嗚」的風聲像是在恐嚇我們一般,不斷在竹林內迴旋著。

  小夏冷冷一笑,當先朝林內走去,我可不能糗給她看,儘管背心一直泛冷,我還是大步跟了上去。

  越往裡走,光線越加昏暗,走到後來,陽光已經透不進林子裡,其能見度比傍晚黃昏時好不了多少,且越往林內,一股深寒氣息便越加明顯,彷彿我們現在正走在冬季哈爾濱的街上,而不是在夏季的上海。

  但過了一段時間,光線又明亮了起來,而且陰寒也漸漸消退,片片竹葉自我們頭頂飄下,一處亮光出現在我們的前方。

  到底了?

  我懷著這樣的疑問,和小夏一起走出了那片亮光。

  「怎麼會這樣?」

  我張大了嘴巴,走了老半天,我們竟又走了回來,入眼的正是我們居住的閣樓,如果這旅館之內沒有另外兩棟一模一樣的閣樓的話。

  「是障眼法!」小夏朝竹林內看了一眼說道:「所謂一葉蔽目,利用術或者物件擾亂了陰陽氣脈的正常流動,從而影響我們的感官,讓我們在原地打轉,或者走來走去都在同一個地方,當然,還有一個更通俗的叫法,更多人願意把這種現象稱之為鬼打牆。」

  「那怎麼辦,我們還進去?」

  我心想,能不去就不去吧,剛才那竹林內的陰寒,讓我想起靈魂離體時,同樣是那種冰冷孤絕的感覺,我是十二分的不願意再進竹林。

  「進,當然要進!」

  小夏的話卻完全和我的意願相反。

  「劉東旭曾進入這片竹林,而且在裡面施過法,但看來他並沒有破掉施在竹林內的障眼法,他破不了,可不代表本小姐拿它無可奈何。」

  小夏冷笑,看得我連大哭一場的心都有了。

  這該死的障眼法把趙大小姐也騙得走了一遭,卻好死不死的把小夏那不服輸的牛脾氣給撩拔了起來,這下可好,看小夏這架勢,今天不把妖魔的真身連窩端是不會罷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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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樓主| 發表於 17-6-2012 13:15:45 | 只看該作者
Vol.35

  幽林,小徑。

  清冷而深隧,向裡面望去時,更有一種靈魂被吸入其中的悸動。

  毛竹輕擺,撒下無數尖葉,不斷在透過林隙的陽光下變幻著光與暗的輪迴,經歷短暫的旅程後,葉片歸於地面,無聲,無息。

  我們踏上這條小徑,竹林深處再次吹出一陣怪風,竹葉片片飛起,每一片葉片像是在舞台上獨自起舞的舞者,搖搖擺擺的擦過我們的身邊,裸露在衣服外的皮膚被竹葉一擦,頓時傳來火辣辣的感覺。

  竹林似乎不歡迎我們進入。

  只是小夏已經決定當一會不受歡迎的客人。

  因此,這個衝突在所難免。

  我們走得並不快,可以說比散步快不了多少。

  拖著小夏柔軟溫潤的手,漫步在一片林海小徑之中,如果換個時間,換個地點,這必定是一件賞心悅事,但現在這片竹林,卻透著惡意的詭異,明明沒風,竹子卻搖個不亦樂乎,竹影交錯間,一團團莫名的黑影不斷在林海深處閃現,無限激發著你的想像力。

  像花、像石、更像一張張人的臉孔。

  在看不見的地方冷冷地注視著我們。

  越往裡走,陰寒越甚!

  當閣樓消失在一片竹影中時,竹林內成為一片青灰的世界,陽光為茂密的竹子所阻擋,無法為我們傳遞光和熱,這裡,儼如一個與現實相交的世界。

  青墨色的竹子泛著無情的冰冷光澤,小徑上每一塊石頭都像極地的寒冰一般,向上透著冰冷,它從我的腳心,一真蔓延上我的身體。

  小夏和我依然沒有停下,順著小徑再走出數步,冰冷稍減。

  小夏止步。

  她朝後面望了望,便又拖著我再走了回去。

  我不解,也沒問,該我知道的時候,小夏自會說與我聽。

  就那麼倒退回去四五步的模樣,腳下傳來的冰冷讓我直打抖,小夏臉上卻露出喜色。

  「就是這裡了。」

  她說道,聲音充滿了愉悅,雖然我不知道她高興個什麼勁,卻覺得事情似乎有了轉機。

  小夏一指虛空畫符,然後在她的眼睛上擦過,在那麼一瞬間,我覺得小夏的眼睛裡似乎有星光閃現,純淨、耀眼。

  她開了天眼,在我眼中看起來無非是灰暗一些的世界,在小夏眼中卻流動著其它一些色彩,有橘黃、淡紅以及深藍,而其中,深藍的色彩佔著極大一部分,大股大股的深藍顏色不斷地流動著,卻在我們所站之處的周圍來回地旋轉著,似是在一個轉不出去的迷宮中,週而復始地重複著同樣的動作。

  仔細觀察了一會,小夏發現這股深藍總會在某一些地方停留得較久,彷彿那些地方有看不見的漩渦,會把深藍色流糾纏上一會,才戀戀不捨地讓它離開。

  小夏站了半晌,我不知道她在看一些什麼,剛要問,她卻走了開去,在四周各處畫符驅咒,不斷有微弱的電火花爆起,電火花總共爆起了七次,而似乎總纏繞不去的陰寒漸漸消退。

  這密林內開始透進那麼一兩點陽光,帶著熱力的風也從林外吹了進來,雖然林內依然昏暗,卻不似剛才那般冰冷而了無生氣。

  「七星鎖脈啊。」小夏撤去了天眼,長時間維持在這個狀態是會消耗法力的,她像是在喃喃自語,一邊卻又在地上撿起一些東西。

  「什麼是七星鎖脈?」我本著好學的精神問。

  「看這個。」小夏攤開手掌,掌心裡是一塊石頭,和平時所見的沒什麼不一樣,唯一有區別的是,這塊石頭上用暗紅色的顏料描繪出一個奇形符號。

  「這些符號起到『鎮』的作用,分別在七樣東西上面寫上這樣的符號,再按北斗七星的位置佈於暗處,如此一來,七星所在方園百米之內便會成為這個陣的作用範圍,它會將天地間的陰氣困於陣中,而排掉陽剛之氣,陰陽二脈被擾亂,若不破壞這布在暗處的七星,那任由我們再走上百年,也到不了這條小徑的另一端。」

  小夏解釋道,同時,用非常感興趣的目光望向小徑的另一端。

  「我還在奇怪,即使劉東旭只是半桶水的料,也應該不會被障眼法給難住,卻原來這根本不是『法』,而是『陣』,而且不開天眼就看不到陣眼,這樣看來,布下這個陣的高人,一定在隱藏一些什麼東西。」

  小夏像一個看到玩具的小孩,更像一隻撓著線團的小貓,眼睛裡閃耀著興奮的目光。

  「我們快走。」

  她拖著我,走在不再陰森的小徑上,直向深處。

  盡頭是一塊方圓十米左右的平整土地,土地的正中立著一塊灰白的碑。

  那是一塊墓碑!

  我們愣了,這竹林的盡頭竟然立著一塊墓碑,而這塊墓碑,卻又用高段的障眼之法保護著,是為了不讓別人發現它,還是這塊墓碑另有古怪?

  幽林、墓碑,一付詭異卻清淒的畫面呈現在我們眼前,勾起我們無數的疑問。

  小夏走了上前。

  昨夜剛下過一場雨,這竹林中濕氣又不容易揮散,土壤變得濕潤鬆軟,一腳踏上去,便陷下去了半分,小夏顧不得髒,沒幾下就走到那墓碑前。

  墓碑上沒有立碑的日期,也不像平常的墓碑寫上逝世之人的姓名,只有在這一塊灰白石碑的正中心,以觸目驚心的紅色染料寫著一行字。

  異鄉人之墓!

  除此之外,再無其它。

  「異鄉人之墓?」我走了近來。「難道是阿順爺爺的墓碑?」

  「八九不離十。」小夏點頭道,她的雙手也沒閒著,在墓碑上這裡摸摸那裡敲敲。

  我納悶,難不成這墓碑裡還藏著寶貝不成。

  「為什麼呢?」小夏忙活了半晌,卻毫無所獲,她支著頭,皺著秀眉的樣子可愛極了。

  「用七星鎖脈來隱藏這個墓碑,這其中一定有原因,但這墓碑卻又是實實在在的石材,中間並無鏤空藏著東西,難道有什麼被我遺漏了?」

  她又蹲下身子,眼光一寸寸在墓碑上掃過。

  我也跟著貓下身體,學著小夏打量著墓碑,但這東西就方方正正的一塊,卻看不出有什麼異常,我自上而下的打量著,眼光很快就看到碑的下面,這塊墓碑是立在一塊石台上的,石台是供人擺放祭品的那一種,不像墓碑的樸實無華,石台的邊緣雕刻著祥雲遊龍,一付吉瑞之象。

  這雕刻的手法相當高明,立體的石雕把一條繞著石台的游龍表現得活潑生動,手指摸上去,每一片龍鱗都凹凸有致,即使是最細微的龍爪,也表現出清晰的紋路,單是這一塊石台,便是罕見的藝術雕刻品。

  可這精緻的石台,和樸實的墓碑放到了一起,真的是要多彆扭就有多彆扭。

  我再看了一會,卻發現這條石龍有點古怪。

  龍有四爪,其餘三爪都是擰在一起,卻獨有一爪是張開的,像是要捉住什麼東西。

  游龍戲珠。

  我突然想到這四個字,一般來說,無論是畫也好、雕刻也罷,如果表現游龍的時候,總會在龍的一爪中放上一顆珠子,意喻吉祥如意。

  而現在這條石龍的爪中分明是要捉著一顆珠子,那麼現在,這顆珠子到哪去了,是掉了,還是被有心人取了下來?

  取下龍爪中的珠子,又有什麼意義呢?

  我拉了拉小夏的衣角,剛要把這個發現說與她聽。

  唬--

  一聲低沉的虎嘯聲突然在我們的身後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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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樓主| 發表於 17-6-2012 13:16:10 | 只看該作者
Vol.36

  現在都堅持每天一更,但似乎已經被埋掉了,我說,有看書的兄弟,推薦不推的沒所謂,大家有空在書評區給留留言,說什麼都好,就算批也好啊,別弄得好像沒人在看似的,一點動力也沒有—-鬱悶ing的西半球

  ———————————————————————————————————

  虎嘯忽起,這竹林內又哪來的虎?

  我們大驚轉身,身後的小徑深處,一陣陣奇異的波動由遠至近而來,像是一隻看不見的手拂過小徑兩旁的竹子,像推骨牌一般,竹子順著我們這個方向壓下了桿子,雖然看不到什麼東西,但我敢肯定,有什麼東西正向我們靠近。

  唬--

  這次的聲響是從墓碑後傳來的,這東西速度快得離譜,竟連小夏也反應不過來。

  「南離天火,破污除穢,疾!」

  小夏回身一指,一發天火隨心而發,打向聲音響起的地方。

  一條黑影靈動地閃開,天火打在濕潤的土地上,火苗跳了兩跳便消失了。

  我扭轉身體,一片陰影立於墓碑之後,它揮舞著九條碩長的尾巴,搖晃著巨大的貓科動物的頭顱,但它的身體卻是純由影子構成,我們透過它能夠隱約看到其身後的圍牆。

  陸吾的影子!

  一直鬧不清在這一系列的事件中扮演著什麼樣角色的異獸之影再次出現了!

  它總共出現了兩次。

  第一次,是張大肚子在閣樓的洗手間裡碰到了它,當時張傑仁被嚇了個半死。

  而第二次,則引著我出竅的靈魂去到盧敏珍的出事現場,但由於警察過問的關係,我始終沒來得及救下那個女同事。

  而這一次,陸吾的影子再次出現了,這個地方,難道和這異獸之影存在著某各聯繫。

  陸吾的影子雖然幾度出現,但總的來說,它並沒有作出傷害我們的行為,最多只是張傑仁被嚇了一跳,只是這一次,我卻覺得有點不同尋常,異獸之影,正低低地向我們發出吼聲,那悶雷一般的低吼中,充滿了敵意!

  獸影踏前一步,前肢已經踏在了石台之上,小夏馬上拉著我退後,一直退到小徑上。

  面對獸影,即使它只是一個影子,但作為守護崑崙的神獸之影,本身便具有相當的靈力,小夏雖然不懼,卻不想發生無謂的衝突。

  「小夏,怎麼辦?」

  我不敢輕舉妄動,甚至連頭也不敢轉一下,那虎影雖然模糊一片,但我也感覺它正緊緊地盯著我們,似乎我們一有動作,它便會馬上作出反應。

  「靜觀其變!」

  小夏作出回應,她寧願面對惡鬼也不願面對神獸,無論道術佛法都建立在驅魔卻邪這一立場上,一切攻擊術法的對象都是以邪物為假想敵,而當對手是神、靈這一類不具邪力的存在時,小夏可不敢打包票肯定術法對它們有作用。

  良久,虎影不見有其它動作,小夏大著膽子提起一腳,輕輕踏上土地。

  腳尖才剛一碰及地面,虎影猛的一吼,馬上又朝前踏上一步,它弓起了身體,作出隨時攻擊的姿態,嚇得小夏連忙退了回來。

  但陸吾之影似乎已經誤會了小夏的行動,她雖退了回去,虎影卻不打算罷休,龐大的身軀朝前一撲,立時風聲大作。

  急促之間,小夏連虛空畫符的時間都欠奉,我想也沒想,一把將她往我身後拉,自己則朝前一站,完全是以身侍虎嘴,典型的不自量力。

  我的媽呀,估計就算死也落不得一個全屍。

  那虎影幾乎是罩頭而下,駭得我閉上眼睛,心裡一個勁地大叫。

  奇怪的是,陸吾之影似乎不想傷害我,我站了老半天,沒有出現想像中的劇痛,便大著膽子睜開眼,虎影離我的鼻子不及一厘米,它似乎對我挺有興趣,大頭在我身邊左聞聞右嗅嗅,最後低叫一聲便邁著步子退開。

  我的臉慘白一片。

  那種生死一線的感覺讓我的心臟像鼓風機一般「呼啦呼啦」地大力跳動著,握著小夏的手已經濕成了一片。

  虎影朝我們示威性地再吼數聲,忽的一躍而起,隨後一頭撞向墓碑處,便這樣消失在墓碑的石台之下。

  走了?

  我在陸吾影子消失了一分鐘左右之後,腦筋才又開始運轉開。

  小夏的臉色也不好看,大概我剛才的險境也嚇到了她,但她更知道,我是護著她的,哪怕我沒有特別的能力,因此她拿出紙巾為我擦去臉上汗水時,就算是神經大條的莽漢也能察覺出她動作間不經意顯露的溫柔。

  「沒事了,你,你剛才真的嚇到我了。」

  小夏在我耳邊吹氣如蘭,眼睛微微泛紅,看得我心猿意馬,忍不住捉住她的手,在她臉上蜻蜓點水般迅速一吻。

  「這個,就當獎勵我剛才捨身救佳人的壯舉吧。」

  我壞笑著,這是第二次吻到小夏,嘴唇間傳遞的柔嫩觸感化作熱流不斷挑動著我那顆不安分的心,但現在並不是時候,我知道,小夏也知道。

  臉上一片潮紅,小夏先是嬌羞無比,然後又狠狠擰了我的手臂一把,甩著頭髮,理也不理我逕自朝小徑來路走去。

  我咧嘴呼痛,心想這女人變起臉來,連四川那絕活也得給比下去。

  不想在這裡獨自對著一塊墓碑,我快步追上前方的身影。

  「就這麼走啦?」

  我試圖分散小夏對於剛才那突然襲擊的不良反應。

  「不走幹嘛,那死虎擺明了不讓我們再碰那塊墓碑,又讓混蛋佔了一下便宜,我還呆著不走,難道還要再給某些人一些可乘之機。」小夏氣鼓鼓地說道,三分真惱,七分假氣。

  這點,我還是能看出來的。

  「別生氣了好不好。」女人都是要哄的,這點我自然知道,而且當對方假裝生氣的時候,更要哄。「我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東西,如果你不生我的氣,我就說給你聽,而且,生氣會容易生皺紋的,你也不想變成一個小老太婆吧。」

  小夏白了我一眼,加快腳步走去。

  我暗暗叫苦,該不會弄巧成拙了吧。

  「你愛說便說,想吊我胃口,沒門!」

  她背對著我,聲音聽上去像是在生氣,卻被我聽出那麼一兩分笑意,我連忙接口。

  「沒問題,我馬上報告,馬上報告。」

  「那就快走吧,回大廳報告去,我看郭長風他們應該也醒了,是時候讓他們也出出力氣了。」

  出力氣?

  小夏的話讓我有點摸不著頭腦,她趙大小姐該不會想勞師動眾來撬了那塊墓碑吧,以她那種死不服輸的性格來看,這種可能性還蠻大的。

  再說,那虎影直接撲進了石台下,說不定那下面真有什麼東西,何況,還有一條少了珠子的石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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